剑在笼中吟(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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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秀眉轻颦,随手向水中劈出一掌,一道水箭有生命般直奔安得闲而去。技巧臻于完满,只是这水珠连成的一箭又有什么威力了?

    轻易有...绝对有!安得闲汗毛倒竖,理智要他出剑摧破这箭,兽的本能却高呼,退!日她邪娘的,退!

    退了,因为不退,他已像身后巨岩般被无声无息地切出光滑断面。用上采芝云游步法最上乘的搓步,他才堪堪将这招避过。蔺识玄叹气,不知是因为他的功夫还是态度。

    “师弟,你我生分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她立起,这是禅宗“弥勒拦路”的反用,和尚们使这招取卧佛慵懒姿态自上砸下,蔺识玄却自下而上,更显功夫精纯。斗剑多时,她的衣物早被割的千疮百孔,甫一活动便春光乍泄,但安得闲却不敢移开双眼,不是好色,是为活命。

    递剑腰必转,出腿肩必耸。安得闲紧盯那些嫩白如高僧舍利的肌肤,是想不放过任何一处肌肉群的异动,以此预测对手攻势。蔺识玄了然,所以她笑。

    她从地上拾起佩剑,剑名怀尘,通体生锈,自她出师便不再打磨。师傅说剑凶器,天恶之,还是丑些好。

    “师傅还说,不要看我的剑,看我的脚。”读心一般,蔺识玄出声提醒。

    她颇有余裕的甩脱脚上云履,抬腿,二指捏住袜尖,将略微汗湿的罗袜整条拽下,罗袜纺得极薄,被汗水洇湿处如无物般黏着她脚,透出健康的粉红。

    蔺识玄如得解脱般吸气,抬手将这对罗袜远远丢开。她的脚比一般侠女略小,足弓挺拔,脚背处静脉血管纤细而有力地搏动着。安得闲目不转睛地看她放松脚趾抓握地面,脱离保护的足底大喇喇踏在沙石上,没有褶皱。

    没有褶皱,说明她还未发力。首桑派的快雨时晴剑最讲究步法,安得闲若想抓住她攻上来的千分之一次心跳反击,就必须综合每一处细节做出研判......但是他能吗?

    蔺识玄足弓绷紧。

    发力。

    她轻吒一声,

    剑比光线还快地射来。

    一根琴弦崩断。

    水珠撞碎在石头上。

    渊然跃出。

    山雀在另一个宇宙啼鸣。

    然后世界恢复如初,蔺识玄面无表情地松手,任剑从掌心滑落,二尺三寸,乌青如水,是渊然剑。

    与她错身而过的安得闲跌倒在地,蔺识玄先刺他左肾一剑,然后在他拔剑之前就把渊然夺去。从始至终,后者只来得及捂住伤口,指缝里鲜血潺潺的漏了出来。

    蔺识玄没用快雨时晴剑,是枪,东夷千乘人以身追枪的战车枪术。是了,怎么想不到?她是天才,剑第一、枪第一、刀第一、拳第一乃至腿法第一,杀千刀的统统是她。

    安得闲感觉肩头一沉,是怀尘剑搭在了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还不够快,师弟。”师姐说。

    一念三千菩提,一菩提三千世界,这是禅宗讲法。及至怀尘剑锋斩破皮肉时,这禅理终于肯对安得闲示现。

    他看见师傅捡来一个孤儿,当看家狗般养大,那是他。十四岁夏天雨好大,他忽然被领到练功场,师傅指着身边高他一头的漂亮女孩说,叫师姐。

    师傅要传他们武艺,他窃喜,满以为自己转运了。

    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被打的满身浮肿,师姐瞄准面门一脚把他踢下梅花桩,她那天穿了白绣鞋。

    他看见师姐下山那天师傅晦暗的眼神,后来师傅跟他说,从来都是